春眠.

我很懒,更文全靠随缘,我写完了肯定会更,但我没写完这事就不好说了,你们可以催一催的,不催我我可能就一直懒下去了,当然也可以写长长的评论让我快乐!这样我就有动力了!

【瞳耀】锦瑟(一发完)

[8:00]瞳耀“五一惊喜”二十四时联文活动

上一棒@今天也要咕咕咕 

下一棒@一般厉害呀~ 

古代Paro原创AU 新帝白x前朝太子展

全文1w2

这个故事有点长,但请一定要耐心看到最后!不要被前面所欺骗了!

 

01.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初读此诗时,展耀只觉得这诗写的当真是妙不可言字字珠玑;稍大一些时再读,望着落叶飘飘满院萧瑟之景时,展耀突然明了时光易逝为何意,读出了此诗的些许伤感;后来再想起这首诗,是自己被软禁在东宫的第四日,年少时的玩伴打开门站在自己面前,他终于来见自己了,俊俏非凡的男子站在面前,脸上早已没了当初的稚嫩与纯真,展耀想起了这首曾读过的诗,心中更多的是惋惜与哀叹。


      眼前的男子一如从前唤了一声“殿下”,展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明白诗中惆怅的苦痛心情。

原来回忆终究只是存在于脑海里,时光也早已流逝不返。

 

02.

      郸国的冬天是要飘雪的,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把大地染成白茫茫的一片,掩盖了尘世中的罪与恶,以纯白无暇之姿呈现出来,等待来年春暖花开之时随白雪一起融化,从而安慰犯罪的人们心里那少的可怜的良知。


      然而,不是所有的罪恶都会安分藏于白雪之下等待时间抚平伤口。


      雪盖不住血,只能冲淡其颜色,好比结痂的伤口,是不疼了但会留下疤痕,时间不是治愈伤口的良药,是为逃避而存在的借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展耀爱上了看雪,成了他每日必不可少的事情,时常裹着外袍就在院中瞎晃悠一下午,他本是畏寒的,往年的冬季展耀恨不得住进火炉里,能不出殿就不出殿,里三层外三层少一层都不行,走哪儿都揣着个暖手炉。


      如今一件里衣,一件外袍就可以四处行走了。


      或许是从内务府送的煤炭缺斤少两开始,煤炭不够用,每每后半夜展耀都会从睡梦中惊醒,梦见自己身处冰窖之中冷得仿佛血液都凝固了,醒来发现自己虽不处于冰窖之中,却也相差无几了。只能裹紧了身上的棉被熬过这个夜晚。


      最初精力旺盛时展耀还会去内务府找管事公公理论,最后当然是要不来还会被嘲讽一番:“咱皇上仁善留你贱命一条,区区一前朝废太子还真把自己当主儿了,去去别挡路。”尖酸刻薄的语气故意拔高了音调刺的展耀耳朵疼,偏偏这句话他反驳不了,曾是宫中除皇帝外最尊贵的太子殿下,被称为京城第一的才子,现在却连一太监的话都反驳不了,没办法都是事实。


      运气不好时遇上受了气的太监还会遭到一顿打,后来展耀就学乖了,也懒得去了,左右也是让人平白看一场笑话,日子嘛忍忍就过去了,已经二月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好像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展耀不爱呆在屋里,就喜欢在外面走走,与他而言屋没院外没差,与其在屋内坐着发呆面对一堆残瓦碎片,不如出去寻寻梅花,也不负这雪景。碎片白羽瞳上月来时摔的,东宫里唯一的侍女是想收拾展耀没让也就一直放到了现在,原来白羽瞳已经有一月未踏足过这里。


      上一次他们是怎么吵起来的?哦对了,其实是白羽瞳单方面在发火。“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当年先帝要斩我白家满门时你可知晓此事?”“我知。”他确实知道,他永远不会对白羽瞳撒谎,话音刚落,白羽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次,扬起手紧咬着唇,最后砸遍了殿内所有的东西,一叫踏出殿就没再来过。


      “当初他们说你是薄情之人时我不信,如今我信了,展耀,先帝与你相比也不过尔尔,他最狠不过一死,而你,是诛心。”这是白羽瞳当初说的话。


      “展耀,你没有心,你就是块捂不热的冰。”如今展耀想起这些话心脏都是疼的,当真是疼到极致。


      宣德六年,冬月初一,罪臣之子白羽瞳率六千精兵攻入皇城,一夜之间宫中天翻地覆,皇帝自刎于正殿,皇族宗亲尽数被囚,翌日新帝匆忙登基,依君王之礼厚葬先帝,皇族子嗣除太子外皆死于地牢之中。


      新帝在位第三日,改年号为熠和,至此宣布一个旧王朝的彻底结束。


      前朝废太子被囚于东宫,说是囚其实并未禁足,相反一切待遇依旧,仿佛展耀还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金之躯。


      朝中之臣多数还是前朝留下来的老臣,自是清楚新帝与废太子之间的情谊,但废太子是断断不可留的,无论是新官还是旧臣,这件事上双方难得的统一,一方是为皇上一方是为自己,上呈的奏书多,白羽瞳视而不见,将朝中的反声压了下来。


      他笃定:“先太子是不会害朕的。”就像当初他相信展耀当初并不知晓白家被污蔑遭受灭门之灾一样,因为当时展耀从下旨到问斩从未露面,直到那日问起,展耀的答复却是:“我知。”


      原来他知,无知的只有他白羽瞳一人,被蒙在鼓里。恰逢那时白羽瞳犯错被罚乡下干活体验百姓生活,后白家出事宫内一片混乱把他忘了才侥幸逃过一劫,等人想起白家还有个幺儿时人早就不知逃哪儿去了。


      白羽瞳并未逃远,他只是躲进了年少时与展耀偷跑出宫找到的在城外小山坡上的一个破旧小木屋里,这是他与展耀的秘密之一,白羽瞳就是在这里等展耀来,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希望展耀来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白家还在。整整七日,从白天到黑夜,吃完了身上最后一口干粮,喝尽了壶里最后一滴水,他看见有人来了。


      是高老将军,是朝中的老臣了,不满皇帝轻易听信人的谗言而残忍杀害忠臣一家的暴虐行为辞官还乡,他也是后来朝中要求处死废太子时唯一表示反对的人。高老将军返乡途中路经此处才得以遇上白羽瞳,高老将军告诉他:“白家只剩你一个了。”


      那时白羽瞳心里只有恨,无穷无尽的恨意将埋没,复仇,是他活下去的信念。


      六年里,跟着高老将军习武,集结旧识,招兵买马,冲动渐渐被沉着稳重而代替,用最苛刻的方式来管教自己,再苦再累皆是为了六年后的一战,斩下那狗皇帝的头颅以慰白家上百条人命的在天之灵!如今他稳坐帝位,却记不得当初那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如做梦一般,大仇得报,又觉得心里空了,一个人,实在是孤单的很。

 

03.

      二月的最后一日展耀没能从睡梦中醒来,前几日就有受寒之症,但人看着还是精神,就是话少了吃的饭也少了,白着一张脸,侍女迎春,这名字还是展耀取的,说这是春天独有的花,有生命活力。迎春好几次提出告诉皇上都被展耀拦下了推辞说没事,笑容并不勉强迎春也就真信了。


      今日这般是没办法再说没事了,小姑娘一路哭着跑去书房求见皇上。


      “陛下,您去瞧瞧公子吧,公子快不行了。”小姑娘是真的吓坏了。


      丢弃奏折狂奔是白羽瞳没想过的疯狂,他以为这辈子他这颗心脏都不会再这样剧烈跳动,细细想来他的每次以为都会被展耀打破成为例外,白羽瞳从未想过有一天展耀会弃他而去,哪怕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谁也别想离了谁。


      脚步踏入门口时他停住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住踉跄了几步又退出这个冰窖般凉的地方,他本是那样怕冷的一个人,怎么受的了?站在门口,他胆怯了,害怕去面对那个脸色苍白几近透明双眸紧阖的人,如果他真的……不,不会,不会有这个可能。


      太医闻声赶来时,看见的是年轻帝王抱着头颓废坐在殿门口,摆摆手示意人进去,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白羽瞳想自己是输了,溃不成军,都说关心则乱,他深知自己在劫难逃。


      如果天上真有神明存在,请听听我我心中的祈愿,既然让我平安回来,就别轻易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太医诊断:“公子只是受了风寒未注意,寒气入骨才突发高热昏迷不醒。”不严重,只是小侍女被吓傻了而已。白羽瞳悬着的心得以放下,长呼出一口气,进屋握住展耀的手一个劲儿说对不起。


      我以为我会很恨你,其实我更恨当初无能的自己。


      吩咐人煎药准备甜蜜饯,展耀是吃不得苦的,每次喝药都是紧皱着眉仿佛要了他命一般,这些白羽瞳都记得。即使是现在处于昏睡中当煎好的药端进屋时展耀都本能的缩了一下,白羽瞳结过盛满草药的瓷碗,扑面而来都苦涩气味,在宫女们震惊的注视下白羽瞳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吹凉喂入展耀口中。


      床榻上的人剧烈的咳嗽起来,缓缓睁开了眼,双目无神如提线木偶,神色却显慌张,双手似在摸索着什么不安地晃动着,口中喃喃:“小白,你在哪儿…”


      是被梦魇困住了。


      白羽瞳把瓷碗递到一旁握紧了展耀的手,一如当初:“殿下,我在。”


      展耀听见这几个字愣了神,崩溃是一瞬间的事情,有时就是因为一句话,空洞的双眼望向白羽瞳,白羽瞳看到了悲伤,展耀看不见,只是寻着方才声音的来源望去,突然就泣不成声,哭得停不下来,浑身都在颤抖,双手不受控制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又被白羽瞳慌忙按下,白羽瞳被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吓的手足无措,抱住崩溃的人一遍又一遍呼唤他的名字,告诉他:别怕我在。


      只是展耀睡的太沉陷的太深,他听不见后面的话也醒不过来,陷入泥沼之中艰难挣扎又无济于事反而下降的更快,悲伤、自责、恨意,复杂的心情压的喘不过气,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拽在手心,呼吸都是疼的。明知是梦,痛却实实在在。


      太医施了两次针展耀才渐渐平静下来,额上的温度更高了。


      望着床榻上的人,白羽瞳想到,或许自己还是当初的白羽瞳,只是展耀好像不再是当初的展耀了,从踏入宫殿感受到寒冬时白羽瞳就该意识到,他们回不去当初了。自一月前展耀冰冷二字断了他六年的念想,一怒之下砸碎了殿内所有的东西以此来发泄,如今这些碎片还残留在这,当时的狠话他是忘的差不多了,人在生气时说的话是无意识不应该作数的,偏偏展耀一直记在心里反复咀嚼,迁走了宫内所有的宫婢,但对迎春偷偷留在东宫的行为又睁只眼闭只眼。


      留个可以照顾的人也好。一个月里白羽瞳想方设法的避开展耀又忍不住偷偷跑去看他,气来的快散的也快,脑子清醒后想清楚了很多东西,皇帝一纸诏书他随时太子可又能做什么?或许展耀也曾替白家求过情但被拒绝了?白羽瞳一个人想了很多种可能,却独独不敢去面对展耀。朝中对废太子仍留于宫中的反声愈加激烈,所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白羽瞳自己就是个例子。他快压不住了,这皇帝也不过一虚位,事事都受约束。如果因此自己不再去关注废太子,这些人会不会就放过展耀了?只要让他们认为展耀够不成威胁,就可以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安稳度过这一生了。


      只要自己不去关注。


      他看见有太监欺辱展耀,后来那个太监被赏了五十大板。


      他看见有宫婢漠视展耀,后来那个宫婢被罚去了浣衣局。


      白羽瞳看见曾骄傲的东宫太子从反抗到接受再到安于现状只用了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被人推倒了自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他以前不是这样;被人羞辱了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继续走自己的路,他以前不是这样。以前的展耀会亮出自己的利爪,伶牙俐齿有仇必报,段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委屈自己!那自己呢?白羽瞳陷入反思,自己又何尝不是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他以前也不是这样,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也变了。皇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磨去人的意志,要么尸骨无存要么心狠手辣,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这样的我们怎么回到回去?


      又是三日过去,展耀没有醒来,尽管白羽瞳已经很小心在照顾,除了早朝不得不离开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寸步不离,但仍没有起色,早朝无非也是一些烦心之事,斩除前朝余孽,迎娶皇妃为皇室开枝散叶,如若不是不行白羽瞳是不想去的,他曾经的愿望是做大将军名扬天下,不是困在这红墙砖瓦之下守着一个虚位做一生的傀儡。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折手段也要爬到这个位置?


      值得吗?在无数个日月交替之时白羽瞳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不知道答案,只认为自己是报了仇了,仅此而已。

      “棋局如命局,一招出错满盘皆输,一步走错步步皆错。”这是曾与展耀下棋时展耀说过的话,当时白羽瞳就不认同这句话。论技巧他与白羽瞳不分伯仲,展耀观天下,白羽瞳擅布局,两人之间的棋局才是真正的对弈,多少次看似无法挽留的局在白羽瞳手里都起死回生了,年少轻狂豪言壮志:“我的命我自己做主,哪怕跌入深渊我也能涅槃重生!”那是展耀笑他:“你以为你是凤凰呢。”如今白羽瞳依然是不认同这句话,他嗤笑:“呵,可不就是绝处逢生涅槃重生吗。”


      只是他明了,他救得了棋局,救不了命局,棋局有平局,现实却只有两败俱伤。


      第四日,尽管夜已深了,但东宫仍灯火通明,这源于原本已经稍有好转的前朝废太子又突发高热,病者面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潮红,只是眼眸一直未睁开过,宫婢们进进出出,大片的阴影在纸糊的门窗面上晃动,时明时暗,白羽瞳守在床边,面若冰霜比床榻上的人好不到哪儿去,一言不发。


      太医说:“展公子若今夜醒不过来,恐有姓名之忧啊。”

 

04.

      展耀睡的并不安稳,时而仿佛跌入冰谷,时而仿佛掉下火海,冷热交替人怎会好受?浑浑噩噩之间,身处无尽黑暗之中,看不见摸不着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无止尽的往下掉,失重的感觉很不好。这些时日他偶有意识清醒之时,只是睁不开眼醒不过来。


      迷糊间,他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柔的怀抱,闻到的是熟悉的檀香味。他听见有人说:“今夜若醒不过来,恐有性命之忧啊。”


      这句话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展耀努力回想着,是在六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躺着,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展耀的母亲也就是前朝的皇后去的早,那时候展耀不过两三岁,也是在那时立下展耀的太子之位,将对过世妻子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俩唯一的嫡子身上,望子成龙希望太子将来也能成为一代明君,从小就开始以最苛刻的要求教育太子。打娘胎里出来展耀身体就不好,偏偏性格倔的要死,严厉的苛责多过温柔的鼓励,先帝不懂怎么做一个好父亲,他只知道如何做一个好皇帝,明明是两父子关系却很微妙,太子对先帝,更多的是害怕与敬仰,极少的才是父子间应存在的爱。


      这样的关系直到白羽瞳出现才有所好转,那是在展耀五岁生辰宴上。也许是缘分白家幺儿竟与东宫嫡子同一天出生,年幼的白团子跟着父亲第一次进宫,琼楼玉宇富丽堂皇,然白羽瞳心中印象最深的不过桃树下站着的一孩子。当夜先帝许给小白团子一个愿望,小白团子奶声奶气指着展耀:“我想和美人哥哥在一起。”先帝想有一个同龄的孩子陪着展耀不会这么孤单,大手一挥允了。展耀确实开朗了不少。


      本该是平淡美好的生活。


      白家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手握虎符掌握着兵权,不仅朝中官员眼红,皇帝也忌惮。儿时父皇虽然严厉,但展耀记得父皇还是愿意牵他的手告诉他:“这个字念耀,有光明光荣之意。”日益改变陌生的人让展耀无法接受,有时候他也会思考是不是自己变了。


      皇位是一个容易让人迷失自我的位子,坐的久了人麻木疲惫却不自知,守着九五至尊之位猜忌之心日益加深,最后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民间谣言四起:这天下本就是白家打下来的,白家的军队个个骁勇善战!我堂堂郸军何事为白家军了!功高盖主实乃大忌,以此收回了白家的虎符撤了军权,将虎符交给了另一位将军,那将军攀权附势还善妒,高老将军对皇帝失望至极。走往东宫希望太子能劝醒皇上,展耀心知大事不好嘱了人支走白羽瞳越远越好,最后短时间内都回不来,他向来意气用事只怕留在宫中不安全。


      一向疼惜太子的皇帝发了火,将前来为白家辩解的太子赶出了书房,展耀日日求见不得答复。众臣心知皇帝的意思联名上书给白家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人证物证一一呈上,人多势众白家百口莫辩,皇帝本来也不关心真相,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借口。

  

      最终罪名落实,白家身为郸国大家身任将军之职却藏有谋逆之心,当斩!满门抄斩,白家上下被关于大佬之中秋后问斩。展耀前去探望被拦截。


      那年郸国下了一场大雪,天地浑然一色,银妆素裹洁白无瑕,厚厚的积雪足能够埋住人的脚,本是美不胜收的景色,展耀却只觉得冷。素来体弱的太子跪在雪地里快四个时辰,全身都在发抖,跪到后面四肢麻木视线模糊,眼皮似有千斤重,每次快倒下又咬咬牙撑了下来,唇上的血都凝固成殷红色,意识时清时浊。皇帝到底还是不忍,撑着一把伞走了出来:“朕知你放走了白家幺儿,也罢,朕便留他一命,其他不允再谈!”


      摇摇欲坠的身体,展耀扯出一抹笑,也好,至少白家血脉不断了,如重释放般困意席卷而来,一句“谢父皇”还哽在喉咙里人便倒了下去,眼一闭彻底没了意识。


      后来是高老将军辞官还乡,展耀拖着还未痊愈的身子在宫门口拦住了老将军,硬塞了一袋银子在老将军手中:“高老将军,小白就拜托给您了。”展耀也是赌了一把,显然他赌对了,白羽瞳就在那座破木屋里,那时白羽瞳满心仇恨,全然忘记高老将军的故乡与木屋所在的山坡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些都是白羽瞳不知道的事。


      是夜展耀又发起高烧,昏睡了好几日,那时太子也说了同样的话,六年前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在脑子里一幕幕浮现出来,白羽瞳被罚时自己没有帮他时他眼中的失望,白羽瞳万般叮嘱要照顾好自己时面上的担忧,白羽瞳走出宫门时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以及白羽瞳面无表情眼含讥讽时的冷漠:“展耀,你没有心。”


      你怎能说我没有心?


      你怎能?

 

05.

      展耀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五日清晨的清晨,烧已经完全退下。自己是在白羽瞳怀里的,原来不是梦啊。微微一侧头就可以看清年轻帝王的睡颜,白羽瞳睡的很熟,均匀的呼吸,眼下一片青紫,展耀还是无可救药的心疼。


      试着动了动因躺了太久而有些僵硬的四肢,展耀明显感觉到环住自己的手臂收的紧了些,呼吸都变得沉重,展耀也不恼安心翻了个身与白羽瞳面对面,趁着人未睁开眼,他未曾像以前一样故意移开自己的目光,就定定地瞧着,心里细细描摹,他全部都记得,于六年里每一个不眠的夜晚。


      展耀,你活的真失败。


      曾护不住白家,现护不住亲人,连最爱的人也丢失了。


      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如黑曜石般透彻明媚的眸子溢出些许无奈,指尖小心翼翼触了人的面颊,只一瞬间便收了回来:“白羽瞳。”展耀叹气,“你不该留我的。”当初放走白羽瞳展耀就料到了如今的结局,他也曾犹豫过,不知这个选择是否正确。人这一生真是有趣,环环相扣,倒真应了那句话:百因必有果。展耀也清楚,白羽瞳总归是会回来复仇的,将他托付给高老将军,在无数条岔路中指了一条直道给他,不过是因为看到了父皇的眼中,多了几分寂寥。


      或许曾有这么一瞬间,先帝也有后悔这个决定,放走白羽瞳,先帝比谁都清楚因此要面临的问题。所以最后选择自刎于正殿来结束这场闹剧,这一切展耀都看在眼里。


      熟睡的人装的很像,但展耀何其了解,好心提醒道:“小白,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感受到怀里人只是顺着他依偎在怀里没有挣扎,白羽瞳不会承认自己是有一点开心,缓缓睁开眼,他去牵展耀的手。展耀的手很凉,倒真是像一块冰了,没有温度,白羽瞳很想把这双手捂热,拉着放在胸口的位置。感受着有力的心跳,期间白羽瞳一直未开口,展耀也顺着他的动作,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我们这样很奇怪。”


      “之前是你一直叫冷。”


      “现在我不冷,你可以不用这样了。”


      “……”


      白羽瞳的头埋进展耀颈间,亲密无间犹如从前:“展耀,我不恨你了,你别离开我。”年轻帝王如孩童讨糕点般撒娇请求的语气,一时间展耀竟红了眼眶,鼻子有些发酸,展耀想笑,他不想哭,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矫情了。


      是失去了太多,还是发现有些东西自己拥有不得。


      再一次叹气,展耀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否恨你。”地牢里八个皇子四个公主,其中最小的孩子才不过三个月大,展耀甚至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弟弟。


      拥抱自己的人身体颤了一下,骤然离去的温度让展耀下意识抓紧了被子,冷,怎离了他就这般冷了,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迎春端着草药进来时,白羽瞳已经穿戴整齐,小姑娘来不得开心公子醒来就感受到屋内微妙又尴尬的氛围,深知两人定是又吵架了,所谓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便是这样,她也无可奈何,两边都是主子为谁说话都不好,尽管心里迎春更向着展耀。向皇上行了礼端着瓷碗径直走到床边服侍展耀喝下,不忘叮嘱:“公子再休息会儿,大病初愈可不能再受寒了,奴婢去给公子准备吃食。”展耀端着瓷碗一饮而尽,点了点头。迎春实相地退出来了房间。


      白羽瞳一直背对着展耀,叉着腰低着头,迎春从身边经过时还不忘撇了一眼已经空掉的瓷碗,喝完了,没哭没闹。


      “你若恨我,杀了我都行我绝不还手。”死于你剑下我无怨不悔,白羽瞳宁可展耀同自己大吵大闹一场,会宣泄感情的才是活生生的人啊,这般冷静的他,白羽瞳读不懂。


      “小白。”展耀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人,“我曾读过一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都过去了。


      展耀:“做过的事就是做了,你,我,没有分别。”


      那锦衣华服的男人踉跄了一下,推开门继续往前走。


      白羽瞳沉默的想,展耀应该是恨他的,所以他从未问过展耀这个问题,他不想听见那个答案。可就如展耀所说,做过的事就是做了,逃避也只是一时。


      回想这走过的路,短短二十余载,从大起到大落再大起,其间最开心的莫过于曾与展耀在一起的时光,那时无忧无虑春光正好,十余载的时光都与他有关,如今回头,一看,那人没了。


      身后千灯万盏,都不是归处。


      “公子,您何必说那样的话,您明明……”就很担心陛下。担心自家公子受委屈的小姑娘躲在门外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迎春是陪着展耀走过这六年的,展耀的患得患失她都看在眼里。小姑娘心思单纯性子活泼,当初先帝也是因为这点才把小姑娘送到日日愁眉苦眼的展耀身边。


      “我饿了,吃的呢。”展耀不想继续那话题。


      小姑娘这才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急急忙忙又跑了出去。


      展耀从床上坐起被靠床栏,摸了摸开始抗议的肚子,神情落寞充满遗憾:“就算连你都看出来了又如何呢?”


      前朝的老臣是不会想让他活着的。


      早在学棋时展耀便是能观大局的能手,天赋异禀,他总是最早认清局势的人,新官上任与废太子无冤无仇无非是担心陛下的安危,至于老臣,处在东宫一心练武功的白羽瞳可能不知,但身为太子同上下朝的展耀不可能不知,当年陷害白家的到底是哪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展氏当权时弹劾白家,白氏做帝时拥护白家,谁人都知白羽瞳此次归来是为报仇,若留着展耀岂不是日日提心吊胆?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左右不过赌一把。


      再等等吧,会有人沉不住气的。


      废太子病好的消息传遍个宫。


      东宫后院的桃花开了一大片,这是展耀喜欢的花,近日闲来无事,白羽瞳也不见踪影,展耀独自乐得悠闲,就爱拿着一卷书倚着一棵桃树,一坐便是一天。


      第六日深夜,有人翻进了展耀寝殿。


      “别来无恙啊,太子殿下。”来者摘下面罩,行了大礼。展耀认识,是前朝继白家后接手虎符的那位将军,姓卫,单字中。


      展耀放下手中的书卷,他等的人来了:“卫将军,好久不见。”对于称呼他没表现出不适,反而很受用连带着表情都放松了不少:“卫将军深夜来访,所谓合适。”


      卫中开门见山从包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放于木桌上。他是个粗人,幼时是在贫民窟长大的,没读过书,跟着村里一位老者练过几年,后参军凭着一身胆识与本领被将军赏识而后步步高升,吃过苦的人才知生活的不易,借助一切手段都要往上爬。展耀是看不起他的,有勇无谋的典范。


      拿起瓷瓶在手中把玩,瓶身洁白在残月下闪着寒光,展耀半眯起眼睛仔细瞧着:“这里面是什么?”


     “回殿下,这里面装的可是蚀枯草磨成的粉末,只要殿下找机会加在陛下的饭菜中,每日只需要一点点,不出十日,人就没了。”最后几个字卫中特意放慢了语速。


      蚀枯草,展耀当然知道是什么,在一本医籍上有记载,草本身带有剧毒,外敷会腐烂皮肤,内服会慢慢侵蚀内脏,一天一点的自然不会被发现,本就是慢性毒药不易察觉,等到病发已是病入骨髓无力回天了。不过,此毒虽毒但也并非没有解药和医治方法,如果发现及时就有救,比如服用过量会导致毒过早发作。


      展耀想笑,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怕这卫中背后还有人出主意。若是皇帝死了,前朝官员推举废太子上位他们就是衷心护主,若是投毒之事被发觉,那也是废太子有心报复,不错,实在是妙。


      迟迟等不来展耀的回复卫中也显得不安:“殿下知道该怎么做,想想枉死的先帝,想想惨死在地牢的皇子公主们!”


      展耀目光悠悠从瓶上离开落在了卫中身上,轻笑:“将军费心了,多谢。”卫中松了口气:“殿下知道便好,臣在此提前恭贺殿下!”


      笑容仿佛凝固在脸上,展耀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卫中,看的卫中极不舒服,不自觉后退了几步,额间冒出冷汗,展耀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卫中会意:“臣告退。”


      “嗯。”


      也不全是因为对卫中谈不上喜欢,展耀是真的困了,自上次生病白羽瞳发火将内务府的人罚了个遍,主事公公被打了个半死逐出了宫,新上任的公公也就不敢怠慢。碳燃烧暖烘烘的房间,展耀爬上了床,手指紧攥着瓷瓶咯的掌心生疼,他把自己卷曲成一团好像这样自己就可以与世隔绝一般。


      展耀忽然就很想喝酒,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如今只想忘却一切,大醉一场,唯世间只有一个他而已。他唤来迎春,迎春遗憾地告诉他:“酒已经没了。”展耀低头陷入了沉思,从前不爱碰的东西,如今也拥有不得了。人果然还是不能活的太清醒了。

 

06.

      皇上今天心情很好,特别是用过午膳东宫的侍女来了以后,批奏折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许多,这是双喜公公今日观察所得。


      一切的缘由皆是因为:“公子邀陛下一同用膳观赏桃花。”白羽瞳以为那次以后他和展耀就这样了,没想到……他是期盼可以再正大光明去看展耀的,这从他亢奋的情绪就可以看出,可当他走到宫门时他又胆怯了,这次展耀又会同他说什么,还是会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否恨你?”这是反问句,答案是肯定。这次,此生不复相见吗?


      他不想看见展耀眼中的恨,更不愿看见他的眼里再没有他。


      所幸一切都是白羽瞳自己吓自己。


      今晚的饭菜自然是迎春准备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展公子也想帮忙,奈何心有力而余不足,折腾半天越帮越忙,迎春瞧着人实在是委屈沮丧心生不忍。一步一步教着人才勉强完成最简单的桃花糕,桃花做点缀,卖相是差了点,好在味是人吃的了。七菜一汤一甜点,迎春为了这一餐可谓是花足了心思,菜品道道精美,除了一碟桃花糕,惨不忍睹。小姑娘是真心想让两人好过一点。


      偏偏这碟糕点深受皇帝喜爱,一盘见空还回味无穷,月光下的展耀柔和似水,清冷淡薄的朦胧月光落在展耀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美,白羽瞳看呆了,忍不住靠近了些,那样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展耀含着笑意的眼眸。

心猛烈抽痛了一下,白羽瞳喘着气,他感到呼吸困难,眼前忽明忽现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他想起身却发现浑身软弱无力,恐惧绝望在心底蔓延,惨白的脸因痛苦几近扭曲,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面色温润的男子,一张嘴是一口鲜红,死死抓着人衣袖,咬着牙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他问:“你想杀了我?”蓦然,展耀笑了。


      这是白羽瞳意识的最后。


      皇帝中毒,凶手显而易见,装有蚀枯草末的瓷瓶就放在枕侧,已经见底,废太子被关入大牢,等皇帝醒后定罪发落。


      蚀枯草毒性烈但服了解药好的也快,皇帝身子底子好,没几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往地牢。


       展耀见到白羽瞳时没有多大的惊讶,预料之中的结果,仅仅一门之隔,成了两人无法逾越的距离,展耀缩在角落里垂着头,墨发凌乱散落肩头,显得落寞。


      白羽瞳气不打一处,这是他第二次对展耀发火,眼中闪着无法抑制的怒火:“你想报仇你告诉我,我把命给你就是!”全身止不住的战栗,猛的一脚踹在木栏上,连带着锁链发火哐铛巨响:“你这样,要我如何护你啊!”白羽瞳吼出这句话,展耀终于抬起了头。


      很快又无力垂了下去,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吞咽所有悲伤,他才开口,声音轻而柔:“那就弃了吧。”


      “小白,弃了吧。”


      “我们这一世只能这样了。”

 

07.

      白羽瞳到底是做不到,驳了众臣之意将展耀从地牢里放了出来囚禁于东宫,别人无法探望他也无法出来,就这一方红墙,成了展耀的归属所在。迎春请求同公子一同囚于东宫,哪怕此生都不再出来。


      说是东宫,倒不如称为冷宫,哪有昔日的辉煌,唯留的只剩萧瑟凄凉。皇帝与废太子终是此生不复相见。


      熠和第二年,邻国来袭,前方战事紧急,皇帝御驾亲征,朝内由从小因身子不好而在乡下养病后来才知晓被接回皇宫的如今当今陛下的堂弟白驰殿下所掌管,赵丞相为辅。


      战事长达一年,最后郸国毫不意外的取得了胜利,军队回朝的前一天夜里,东宫走水,唯废太子所住的寝殿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得天幕普通白昼,大火烧了整整一夜,若非天将大雨恐怕也不会被这么轻易扑灭,残垣断柱,什么都没留下,后院的桃林也烧了个精光,不过本来桃树也活不了几年。


      纵火的,是东宫唯一的婢女,迎春。

      

      “为什么要发火。”白羽瞳回到皇城时只剩一片废墟,等待他的只有跪在残垣前无声流泪的小姑娘。他无力发火,也不知该摆出怎样的神情,哪哪都觉得别扭,哭不出来也没办法笑,心里的位置突然就空了,连带着脑袋里也空了。


      小姑娘跪的笔直,同样面无表情,见白羽瞳来了不起身也不行礼,抹了一把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道:“陛下请宽心,公子走时没有痛苦,他还笑了。”


       或许是早有预感,展耀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或者不安,过好每一天对他来说就足够了。阳光正好时就在院内散散步,落雨时就窝在床榻上听听雨声,日子总的过下去。


      看花开花败,看春去秋来。心里还是有不舍,尽管不多,但成了他漫漫长夜里活下去的支撑。


      迎春回忆起那日也是个烟雨朦胧的日子,京城本是晴朗天气巨多的地方,然而那段日子时时都是雨天,雨脚如麻,滴答缠绵。展耀已经很少起身了,日益孱弱的身子,整日里浑浑噩噩困倦的厉害,有时一睡就是好几天,醒来也不开口就仰面躺在床上,他本人是没多在意,迎春倒是偷偷哭了好几次,等公子醒来看见的必然是笑容。又是一年春,难得的艳阳日,展耀清醒着没有困意,透过窗户看见满院桃花盛开,唤迎春折了一枝进来。他想起来与白羽瞳初见那日。


      “等哪天我去了,就一把火把这烧了吧,什么都别留下,我被困在红墙里一世,但愿死后清风能带我去往那自由之地。”


      “公子说,下一世一定要做寻常人家的孩子,自由自在,若是能再遇上陛下也是极好,他会在奈何桥畔等着陛下。”


      “烦请陛下安定好这天下,这本是公子的天下。”这是迎春的叮嘱。


      前朝太子逝世,流言传了几日也消散了,前朝的一切算是落下了帷幕,皇帝锁了东宫,保留下最后一片狼藉的模样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迎春被赐黄金百两送出了宫安稳度日,皇宫内正在为庆祝皇帝胜战归来而忙碌筹备盛宴。


      歌舞平生,鸣钟击罄,白羽瞳却觉落寞,月色朦胧,众人皆醉他独醒。


      脚步一浅一深漫无目的的走着,不觉又走到了最初的地方。


      犹记当年,初入宫廷,桃花树上碧浅深红,他驻足于桃花树前,清风徐来,花飞满天,他回头,灼灼桃花三千繁华,这世间唯有一个他。


      初见时太惊艳,以至于后来眼里心里都是你。


      “我叫展耀,你是谁。”

      

      桃花开桃花败。

   

      “小白,我教你一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什么意思?”


      “山上有树树上有枝。”


      “后半句呢??”


      “你自己想!”


      原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过大梦一场,梦醒缘灭罢了。

十八年前:


      小白团子:“小殿下,以后你当了皇帝让我做皇后好不好!”

      小展团子:“你父亲你祖父都是做将军的,怎么到你这就要做皇后了?”

      小白团子:“我阿娘说,皇帝以后身边会有很多人,但只有皇后可以于皇帝生死不离。”


       “你是太子殿下,以后是要做皇帝的!我看着殿下欢喜不想与殿下分开,所以我要做皇后,我要生生世世都与殿下在一起!”

 

————————fin————————

感谢各位看到最后的小姐妹,这个故事就是个be

所以其实故事的最后,小白不知道展耀为他做过的事,他也没能见到展耀最后一面,展耀是病死的,让迎春一把火烧了所有,带走了自己曾存在的痕迹,也带走了记忆里的桃林。

这个故事剧情删删改改了好几次,最后在故事里展现出更多的是无奈,被束缚着,哪怕位居高位也身不由己。

在这里逼逼这么多就是因为文笔太差很多情感描写不出来,只有靠解释来弥补了。

感谢木木@木瑾 每天被我烦还这么爱我,感动,我入圈勾搭的第一个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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